第8章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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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絲悠悠轉醒後，首先看到的是彼得坐在那裏滿臉覆雜地看著她。
“呀，”艾瑞絲不著痕跡地停頓了一下，身體狀況比她想象地還要糟糕。
她微微清了一下沙啞的嗓音，“別那麽感激地看著我，知道你很感動，但別像看個怪物一樣看我啊。”
彼得沒有理會她那插科打諢的話，他的表情仍然很嚴肅，嗓音低沈，“是你救了我？”
“有自信一點嘛年輕人，就是你自己好起來的。”
艾瑞絲活動了一下因為長時間沒有移動而有些僵硬的四肢，嘗試著坐起來。
“你是變種人？”彼得自顧自地問，像是沒有聽到她說話一樣。
艾瑞絲終於察覺到一些不對勁，她勉強往上移了移，坐在地上背靠著沙發。
身體裏面一團亂麻，她的大腦寂靜地只剩下一片嗡嗡嗡的回聲。
她的表情也一點一點冷下來，匕首還在，她漫不經心地擡起手看自己的手指甲，瑩潤的沒有塗任何顏色的指甲蓋圓潤飽滿。
“我是變種人。”
聲音仍有一些沙啞，她在心裏暗罵了一聲。
真是糟糕，她現在已經開始後悔救他了。她的技能還可以收回來嗎？
彼得的面上終於有了一些變化，他擰起眉頭，聲音居然可以說是有些激動，“那你那天為什麽不救她？”
“嗯？”
艾瑞絲一楞，什麽？
“那個女孩子！那天，小巷那邊…”
“我為什麽要救她？”艾瑞絲清晰地聽到自己說出這句話。
她現在還是很累，彼得莫名其妙的情緒讓她更是疲憊。
她緩慢地重覆了一遍，“我，為什麽，要救她？”
她的心裏突然湧起一陣她自己都感到驚訝的悲傷與憤怒。
艾瑞絲深吸一口氣，冷靜一點，你可是最…
彼得還想說話，“你知不知道她死了——”
好的，不客氣了。
“跟我有什麽關系？”艾瑞絲打斷了他的話，她真的好久沒這麽火大過了。
“你搞清楚沒有？我剛剛救了你誒？不然你以為呢？如果不是我救了你，你現在準備跟誰討論這個問題？
這就是你的態度嗎？與你的救命恩人這麽講話，誰這麽教的你？梅嗎？”
說到梅，彼得張嘴想辯解，艾瑞絲眼睛一瞪，“他媽閉上你的嘴！”
彼得一楞，被這麽發脾氣的艾瑞絲嚇得有點懵。
“我救你是因為小甜餅，那我為什麽要救她？我連你瞞我你是蟲子的事都沒計較，您哪兒來的臉說我？
你懂什麽啊，自己是英雄就要求別人也去幹這些事嗎？你以為你是誰啊？
天啊，我到底在跟你吵什麽，你什麽都不懂。”
憤怒讓艾瑞絲蒼白的臉帶上病態的紅暈，她抓狂地扯了一下自己亂糟糟的紅發。
“現在，立刻，馬上，滾出我家。”
她稍稍冷靜下來，還是坐在地上，她一手指門，另一只手抽出匕首就往前面拋去，彼得靈活地閃開，匕首“蹭”得一聲訂在了墻上。
“還楞著幹什麽？要我請你嗎？滾。”
滾啊！
彼得沈默著看了她一眼，往門外走去。
他隱隱約約聽見艾瑞絲小聲咒罵了一句：“媽的救了一個小白眼狼，還是個王八蛋。這什麽運氣啊。”
滿室寂靜。
彼得走的時候只是把門掩上了。
艾瑞絲坐在地上微微喘氣，剛剛救了人之後又進行吵架這樣傷身傷腦的活動，讓好久沒有活動的她有些累。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她現在是真的完完全全後悔救他了。
一個二個都用這種理所應當的口氣跟她講話，她最他娘討厭這種自以為是的人了。
——只不過，
那個女孩子死了嗎？
說實話，她記不太清那個女孩子長什麽樣子了，只記得到她無力垂下的手臂，滿身的血，和從小巷深處傳出來的呼救聲。
這樣的結果早該料到的，她很清楚的知道那附近根本沒有能治療那種傷口的大型醫院。她只是以那個蟲子都把她送走了這種理由來欺騙自己而已。
為什麽要告訴她啊…
所以如果這麽看的話，彼得突然的發瘋還是可以諒解的，她在怎麽壞，但她始終保留著對生命的基本尊重。
特別是在她……的情況下。
天啊她什麽時候這麽善良了。
算了，想這麽多幹什麽。先坐在這裏等著有力氣站起來再說吧。
太慘了。
剛才應該讓彼得先把她扶起來再讓他滾蛋的。這地板還有點涼。
彼得一出門就後悔了。
他從來沒有看見艾瑞絲發這麽大的火。平時雖然他們之間關系尷尬（他單方面尷尬）她看起來也很不講理的樣子，但其實艾瑞絲脾氣其實一直很好。有時還會給把他從梅那糟糕的手藝中拯救出來，給他和梅送蛋包飯。
不管怎樣，她這次還救了他。
是他莽撞了，主要是那天那個女孩子在半路上就沒有呼吸了這件事真得讓他很自責；而且今天還發生了這種事——
艾瑞絲看起來臉色也不是很好的樣子，救他一定花了很多精力吧。
去道歉吧。錯了就應該道歉。
幸好剛才沒有把門關死。
只不過，想到那本現在還插在墻上的匕首，他進去之後真得不會被打出來嗎？
彼得小心翼翼地推開門，艾瑞絲一個人仍然坐在那裏，從門口望進去他只能看到她一個人悲傷寂寞（？）的背影。
他更愧疚了。
艾瑞絲顯然聽到了門被推開的聲音，但她沒有理他。彼得想了想，開口直接道：“對不起——”
“出去。”
她的聲音十分冷漠。
他就知道。
彼得自顧自的說話，“本叔當時告訴過我，當你有能力阻止某事發生而你沒有時。後面發生的壞事你就有責任。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我已經做錯過事了，所以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才特別失望…”
“但這些都不是你對我發脾氣的理由。”
艾瑞絲仍然背對著他，她的聲音聽起來稍微好一些了。
“我只是…一直以為你是個好人。”
艾瑞絲居然笑了出來，“小朋友，世界上的好人比你想象的少得多。你媽沒告訴過你不要對這個社會抱太大希望嗎？”
“我爸媽很早就離開我了。”
“…真是對不起。”
艾瑞絲沈默了一會兒，嘗試著轉移話題，“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句話倒挺不錯，你叔叔告訴你的？”
少年的聲音更加低沈了：“本叔三個月前去世了。”
…
說錯話二連擊。幹得漂亮，艾瑞絲。
她自暴自棄道：“算了算了，你先過來扶我起來再說吧。”
這是原諒他的意思嗎？小朋友的眼睛一亮，蹭蹭蹭地跑了過去。
艾瑞絲當然沒這麽大度，她在心裏告訴自己，她只是不屑於跟這個□□崽子計較而已，並不是因為地板涼才這麽快原諒他，也不是看在那個女孩子份上。
絕對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感覺自己回評時好敷衍啊，但收到小可愛們的評論時是真的超開心的。而且我自己就突然很親熱的話也很奇怪對吧？
愛李是真的愛李，親親也是真的親親。
所以日常打滾賣萌求收藏求評論。
有作收和營養液會更開心啊！我他媽當場肝爆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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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裏面一團亂麻，她的大腦寂靜地只剩下一片嗡嗡嗡的回聲。
她的表情也一點一點冷下來，匕首還在，她漫不經心地擡起手看自己的手指甲，瑩潤的沒有塗任何顏色的指甲蓋圓潤飽滿。
“我是變種人。”
聲音仍有一些沙啞，她在心裏暗罵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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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的面上終於有了一些變化，他擰起眉頭，聲音居然可以說是有些激動，“那你那天為什麽不救她？”
“嗯？”
艾瑞絲一楞，什麽？
“那個女孩子！那天，小巷那邊…”
“我為什麽要救她？”艾瑞絲清晰地聽到自己說出這句話。
她現在還是很累，彼得莫名其妙的情緒讓她更是疲憊。
她緩慢地重覆了一遍，“我，為什麽，要救她？”
她的心裏突然湧起一陣她自己都感到驚訝的悲傷與憤怒。
艾瑞絲深吸一口氣，冷靜一點，你可是最…
彼得還想說話，“你知不知道她死了——”
好的，不客氣了。
“跟我有什麽關系？”艾瑞絲打斷了他的話，她真的好久沒這麽火大過了。
“你搞清楚沒有？我剛剛救了你誒？不然你以為呢？如果不是我救了你，你現在準備跟誰討論這個問題？
這就是你的態度嗎？與你的救命恩人這麽講話，誰這麽教的你？梅嗎？”
說到梅，彼得張嘴想辯解，艾瑞絲眼睛一瞪，“他媽閉上你的嘴！”
彼得一楞，被這麽發脾氣的艾瑞絲嚇得有點懵。
“我救你是因為小甜餅，那我為什麽要救她？我連你瞞我你是蟲子的事都沒計較，您哪兒來的臉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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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讓艾瑞絲蒼白的臉帶上病態的紅暈，她抓狂地扯了一下自己亂糟糟的紅發。
“現在，立刻，馬上，滾出我家。”
她稍稍冷靜下來，還是坐在地上，她一手指門，另一只手抽出匕首就往前面拋去，彼得靈活地閃開，匕首“蹭”得一聲訂在了墻上。
“還楞著幹什麽？要我請你嗎？滾。”
滾啊！
彼得沈默著看了她一眼，往門外走去。
他隱隱約約聽見艾瑞絲小聲咒罵了一句：“媽的救了一個小白眼狼，還是個王八蛋。這什麽運氣啊。”
滿室寂靜。
彼得走的時候只是把門掩上了。
艾瑞絲坐在地上微微喘氣，剛剛救了人之後又進行吵架這樣傷身傷腦的活動，讓好久沒有活動的她有些累。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她現在是真的完完全全後悔救他了。
一個二個都用這種理所應當的口氣跟她講話，她最他娘討厭這種自以為是的人了。
——只不過，
那個女孩子死了嗎？
說實話，她記不太清那個女孩子長什麽樣子了，只記得到她無力垂下的手臂，滿身的血，和從小巷深處傳出來的呼救聲。
這樣的結果早該料到的，她很清楚的知道那附近根本沒有能治療那種傷口的大型醫院。她只是以那個蟲子都把她送走了這種理由來欺騙自己而已。
為什麽要告訴她啊…
所以如果這麽看的話，彼得突然的發瘋還是可以諒解的，她在怎麽壞，但她始終保留著對生命的基本尊重。
特別是在她……的情況下。
天啊她什麽時候這麽善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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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更愧疚了。
艾瑞絲顯然聽到了門被推開的聲音，但她沒有理他。彼得想了想，開口直接道：“對不起——”
“出去。”
她的聲音十分冷漠。
他就知道。
彼得自顧自的說話，“本叔當時告訴過我，當你有能力阻止某事發生而你沒有時。後面發生的壞事你就有責任。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我已經做錯過事了，所以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才特別失望…”
“但這些都不是你對我發脾氣的理由。”
艾瑞絲仍然背對著他，她的聲音聽起來稍微好一些了。
“我只是…一直以為你是個好人。”
艾瑞絲居然笑了出來，“小朋友，世界上的好人比你想象的少得多。你媽沒告訴過你不要對這個社會抱太大希望嗎？”
“我爸媽很早就離開我了。”
“…真是對不起。”
艾瑞絲沈默了一會兒，嘗試著轉移話題，“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句話倒挺不錯，你叔叔告訴你的？”
少年的聲音更加低沈了：“本叔三個月前去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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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暴自棄道：“算了算了，你先過來扶我起來再說吧。”
這是原諒他的意思嗎？小朋友的眼睛一亮，蹭蹭蹭地跑了過去。
艾瑞絲當然沒這麽大度，她在心裏告訴自己，她只是不屑於跟這個□□崽子計較而已，並不是因為地板涼才這麽快原諒他，也不是看在那個女孩子份上。
絕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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